陈铭德:《新民报》的“掌门人” 掌门人

  陈铭德:《新民报》的掌门人

  

  蒋丽萍 林伟平

  

  以社会新闻为突破口

  

  1937年12月,《新民报》从战火纷飞的南京,仓皇西迁,路艰辛来到大后方重庆。

  

  在首都八易寒暑,羽翼渐渐丰满,现在一切又将从头做起。真是谈何容易。一对老板,陈铭德、邓季惺夫妇,这时已经两手空空,西迁路上,报社同仁的伙食费和零星开销也是他们私人拿出900元钱负担的。报纸要重新出版,没有钱寸步难行,不得不求助于重庆的金融巨头。

  

  经老朋友、时任华西公司经理的胡子昂先生介绍,他们以轮转机和卷筒纸作抵押,向重庆银行董事长潘昌猷贷款3000元,《新民报》复刊工作才得以启动。

  

  《新民报》的这一对老板,是个绝配。女老板邓季惺搞硬件,搞理财,搞内务是一把好手,打点人际关系,网罗四方人才,搞外交,就是陈铭德的强项了。陈铭德迈出《新民报》重庆时代辉煌的第一步,是把原先离开报社与张恨水一起去办《南京人报》的张友鸾请回《新民报》。张友鸾先生是个办报奇才。总编辑赵纯继原是跟张友鸾学习新闻的,见到老师重返报社,就提出把总编辑的位子让出来,张友鸾执意不肯,称自己是来避难的,迟早要回南京去,而赵纯继是四川人,还是由他担任总编辑,工作一起来做,就不谈什么名义了。张友鸾就在《新民报》任主笔,并负责编辑社会新闻版。

  

  张友鸾主编的这个社会新闻版十分了得,它成就了《新民报》同仁的一个理想,那就是办一张反映底层民众疾苦和呼声的报纸。陈铭德与张友鸾、罗承烈、赵纯继等骨干商定,复刊后的《新民报》的读者对象是以中下层公教人员为主体的城市市民,新闻和文章以短小精悍取胜,编辑组版以生动活泼见长;根据重庆的学校和文化人日益增多的情况,增加副刊份量:而报纸的新闻内容就以社会新闻为主。

  

  《新民报》从此确立了自己的最大特点:民间性。

  

  这个设想其实也是《新民报》同仁在当时的政治情况下的一种避重就轻的选择。抗战伊始,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发布了《非常时期新闻检查规程及违检惩罚暂行办法》,规定各省市各种报纸从社评专论、专电通讯到一切副刊文字甚至广告,一律要送各新闻检查所检查。对于《新民报》来说,这样的新闻钳制并不陌生,只不过这一次是借着战时的名义,对舆论的钳制就来得更加堂而皇之。《新民报》在过去的实践中已经和新闻检查官员打过许多场不愉快的交道,南京《新民报》开天窗的事情也已发生过多起。譬如1936年9月18日纪念九一八的社论被扣,《新园地》和《南京版》两个副刊上的文章亦全部被扣,这一天的报纸就开了两个巨型天窗。《南京版》主编施白芜愤而撰文,发一番牢骚,以示抗议。不过,那是在非常时期之前。现在是非常时期,扣就扣了,还有什么话可说?!

  

  因此,《新民报》西迁之后以社会新闻为主的办报设想,也就是想以退为进,从旁门左道走向报纸的新的生命之地。事实证明,以后,重庆各报的共同缺点是,社论千篇一律,新闻因中央社统一发布,都大同小异一(见曾虚白《中国新闻史》),而独有《新民报》,在当时却以社会新闻一枝独秀。可见《新民报》重庆复刊方针的英明。同时,《新民报》的副刊绵里藏针,不失时机地说一些抨击当局的话。副刊和社会新闻相得益彰,把《新民报》的民间立场演绎得有声有色。

  

  这个方针也显示了《新民报》同仁的共同趣味和立场。《新民报》同仁大多是站在权力政治边缘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与民间有着天然的联系。反映民间的要求,发表民间的见解,呐喊民间的疾苦,就是一种出自本然的要求了。

  

  《新民报》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一个成熟事业的理性风采。这个办报方针一直为以后创办的《新民报》重庆版晚刊、《新民报》成都版日、晚刊,以及抗战胜利之后的南京、北平、上海版《新民报》所用,成为《新民报》的办报传统。

  

  网罗报界英才

  

  重庆是陈铭德、邓季惺的故乡。和别的流亡到这里的难民不同,他们操着和本地人一样的语言,就没有当地人和下江人的隔阂,先自有了一种亲切。打开局面虽然困难却仍然算得上顺利,再加上陈铭德和邓季惺那种雷厉风行的风格,1938年1月15日,只经过个把月的筹备,重庆《新民报》就出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