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疯狂:《为无名山增高一米》20年:为无名山增高

《为无名山增高一米》 拍摄者:吕楠

《我也爱当代艺术》

作者:左小祖咒

规格:120X180CM

材质:彩色图片

时间:2007

地点:北京妙峰山

《为无名山增高一米》

材质:彩色照片

规格:120X180cm

时间:1995

地点:北京妙峰山

作者:王世华 马忠仁 高炀 苍鑫 左小祖咒 张洹 马六明 段英梅 张彬彬 朱冥 孔布(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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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中国当代艺术史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为无名山增高一米》究竟想表达什么?20年后,十名创作者,以及活动策划者、照片拍摄者,共十二人首度发声。

当代艺术究竟该如何欣赏?裸体在作品中是否真的有任何意义?这件作品想表达什么?这是年轻人的癫狂之作吗?为什么威尼斯双年展选中了这个作品?这十个当年的年轻“盲流”艺术家今天在做什么?步入中年的他们,在获得成功后如何再评价这个作品?

针对这件影响巨大的中国当代艺术代表作、威尼斯双年展作品,始终存在种种疑问。而当年,创作者们迫于生计,在完成作品后即各自忙碌,始终没有回答上述问题。

20年后,《为无名山增高一米》的创作者们首次集体发声,对这一作品做出解读,也让这一作品真正完整了。采访是在一个多星期时间里,分别针对十位联合创作者,活动策划者孔布,摄影师吕楠,共12名,单独进行的,我们几乎没有给创作者们留出任何准备时间。有意思的是,十二名集体创作者,做出了十二种解读。而这正是当代艺术倡导的精神,那就是:面对当代艺术,独立思考的精神比盲目点赞或反对都更重要。

采访由观鲤台联合著名策展人杜曦云共同完成,分六期发布,这期里的受访者是:左小祖咒vs吕楠

艺术家 | 左小祖咒

左小祖咒

他出生在一个船工家庭,经历坎坷,当年在漂泊中和一批前卫艺术家在东村一起创作了《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如今的左小祖咒已成为前卫青年、文艺青年心目中的偶像,是当前中国极富思想性和影响力的摇滚明星。对于艺术,他始终喜欢充满灵魂和思想性的作品,偏爱艺术的自毁性之中充满了美丽和邪恶。

访谈视频在这里

艺术家 | 吕楠

吕楠:被称为“中国最具传奇色彩的摄影家”。是最早被著名的“马格南图片社”相中的中国摄影师,也是美国《光圈》杂志作为专题刊登过的唯一中国当代摄影家。他如苦行僧一般生活、工作和学习,他坚信“好东西是在沉默中完成的”。

(吕楠作品:四季)

以下为访谈内容文字整理,由观鲤台联合著名策展人杜曦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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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曦云:当年做《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时,你多少岁?你的生活状况如何?

左小祖咒:那年我们都在25岁左右,最小的也是20出头了,最大的王世华老师大概是1951年左右出生的,和我父亲差不多大。

杜曦云:你当时生活状况怎么样?

左小祖咒:我们和大家一样正常,为基本的生活忧愁:吃、住、下一顿饭在哪里……至于怎么做艺术,我觉得他们这帮人会穷一辈子,而我可能会富。

杜曦云:当时的一些人没有体制里的工作,但又选择了留在北京追求梦想,被称为“盲流艺术家”。你当时是“盲流艺术家”吗?

左小祖咒:这东村里除我之外的大部分人是大学老师、中学老师、国家干部、知识分子,他们隐瞒了历史。张洹也是老师,马六明是湖北美院的毕业生,他们很多人为了美术上有进步,从家里出来之外,跑到北京大山庄(就是现在的朝阳公园这一片)、四路居这一片。也不是太了解当代艺术,是在中央美术学院等院校来进修学画。

杜曦云:当时为什么选择来北京?

左小祖咒:来北京,因为摇滚乐是北方的。在西方的摇滚乐都是民间歌曲,比如布鲁斯、爵士。在我20岁那年,我研究出来——中国的歌曲一定是和北方的民歌有关系的,因为南方都是小曲、戏曲,只有北方的歌曲它是普通话的。我在江浙这一片已经呆疲了,我的脾气和秉性也很不合适在南方,当时我每天打架,因为我生来就是个流氓嘛,总是惹事。当时摇滚乐的盛世在中国,我决定了到北京唱歌和发展。

杜曦云:你来北京时,家里支持你追求这样的梦想和生活方式吗?有来自家庭或同龄人的压力吗?

左小祖咒:我是超级职业的流浪汉,这事对我习以为常。由于家庭比较贫寒,和他们不太一样,因为我每天过着像个逃犯一样的生活。很多人生下来在地面上,我生下来就是在水上的,我父母是水上游牧民族,所以我一直在走,见的东西特别多。这样的体验是极少见的,尤其对北方人来说。家人根本不爱管我这些事,因为家人也是干这行的,这事儿见怪不怪,无非是父母和亲情吧。我15岁离开故土,父母也不希望和你打电话,两年通一次话也无所谓。我父母也特别好:回来干嘛呀,花这么多钱,省点儿路费用。

杜曦云:你当年呆在东村,生活条件很一般,也没有名气,那个时期你痛苦吗?茫然吗?想过打退堂鼓吗?

左小祖咒:从没想过,因为前方只有一条路:死和活。就像左轮手枪里有两颗子弹,你转过来就打到你,我们赌一把,开一枪死一个。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赌,但有些人没有去赌。在我的世界,那时我也没别的事儿可干,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就是当代生活,和很多人有生死存亡的生活。我这样走,才做出这样的艺术,才唱出这样的歌。我随便躺在这儿,就能写一首歌、做一个作品,他们都不知道我在干嘛呢。我睡过一觉后起来就开始做作品了,对很多人来说,做一个作品如此之难。当你做了很多时,总会蒙出一两个震惊世界的作品吧,这是很正常的。

杜曦云:当年你们做艺术作品时,是不是被周围的人视为怪物?据说有些人还被当地居民举报过、被治安人员遣送等,你有过这样的遭遇吗?

左小祖咒:当局在驱逐东村艺术家和圆明园艺术家时,手段是一样的。为了不让我们群居在一起,不让村民租房子给这些秃瓢、长头发、大胡子的人,如果租给他们就要加倍罚款。我们在这个村子里无法呆下去了。张洹、马六明和朱冥在某天做行为艺术,先张洹做、然后马六明做,然后是朱冥做。好像是第一天张洹做完后没事,第二天人家就举报说有人在搞怪物,然后张洹就跑掉了。那些人突然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这儿做行为,马六明好像在哪个馆子里自己吹鸡鸡、煮鱼吃等诸如此类的事情,把他抓走了,这货特背。朱冥这时正好在旁边看着也一起被抓走了。我们都跑了,我和小段(段英梅)跑到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去了。我们这种嗅觉太强大了,必须要跑的,跑是智者,不要以为是胆小,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过几年我他妈的也被抓了,北京东村的这些主儿几乎都被抓过,可见成功的代价是昂贵哦。

杜曦云:你后来还被抓过?

左小祖咒:1997年香港回归时,我被怀疑成东方化工厂爆炸的嫌疑犯,很多人认为我是和美国之音电话的那帮人,这都是瞎扯的,这些事我都写在我歌里面了。当天晚上我把警方给得罪了,他审查我时问我是怎么回事,审问段英梅时,我说你欺负人家段英梅干嘛?我舌战群雄啊,然后我就走了。

当天晚上 他们肯定想:尼玛逼,这逼太狠了,办了他!肯定是这样的事。当天晚上12点,来了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还经常向我学艺术呢,我哪知道派了这么一个和我有关系的警察。当天晚上那个警察给我下套:祖咒,局长想请你吃个饭,你把你女朋友小段也带上吧。我没吃过亏,哪知道是下套,永远不要相信他们!当年就把我给黑了,如果再没有出来,我在地球上就蒸发掉了。关了我十五天,到十五天时又把我拉到祖籍徐州那一片,然后小段去拿了二、三百块钱才把我赎出来。这不是流氓行为,这是无耻的行为,龌龊的行为。为此我写了一本天书《狂犬吠墓》,还是用艺术的方式来表达的。这本书的第一版已经卖到几万块钱一本了,我大概是前年再版的,为此书的再版,又抓我,我又跑了一次路,但是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无所谓。我还经常调侃自己:如果对我不采取这样的措施,我的历史地位还没这么高呢。

对我来说艺术是善良人的哭泣,是智者的游戏和悲伤。

我认为最棒的艺术是充满了智慧、充满了美丽和邪恶。

其实,这个作品最主要的就是荒唐和荒诞感。

我有另外一个创意,我认为这些人的高度并不够,并不精彩,让叠在最上面的朱冥反过来,把朱冥撒尿瞬间的高度作为测量的高度,但是大家都不同意。

--左小祖咒

我只是拍摄了一下现场。如果邀请别的摄影师来拍,也能拍得一样好。

--吕楠

杜曦云:《为无名山增高一米》的方案,是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左小祖咒:《为无名山增高一米》这个作品的产生,从张洹提出把自己关在铁盒子里放在地铁里一整天,到最后我、孔布、张洹三个人确定《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和张洹那个作品方案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我认为张洹那个方案完全是谢德庆的翻版,当场就被我否定了。他又提出把关在铁盒子里的他提到山上去,我说这都没有任何意义。

参与者刚好十个人,必须要有这么多人堆高,需要一两个女人在里面才完美——在策划上我们做得无懈可击。那个年代也不可能去请十个模特来帮你做,我们没钱,别吹牛。每个参与者出二百元,当时凑起来的两千元是一笔很大的钱,别的参与者还当过老师或家里有点积蓄之类的,像马六明的哥哥每个月供他钱,苍鑫和朱冥当时非常穷,没有钱的。在行为艺术里,行为是必须要自己做的,没有请演员来做的这个概念。鉴于这种种的原因,这个作品产生的力量是在这里。

杜曦云:你们当年十个人,有男有女、赤身裸体,在那个无名的荒凉小山上,煞有介事的做那个作品时,有没有觉得自己挺荒诞的?

左小祖咒:这个作品最主要的就是荒唐和荒诞感,它最大的魅力正在于此!其它的价值是未来和当今的批评家和社会人类学家加进去的。在今天,人类最大的事就是荒唐与荒诞,《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就是突出这个,别的都是扯皮的。

杜曦云:你们十个人做完《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后,其他九位又做了《九个洞》,但你却没参与。

左小祖咒:做完《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后,裤子还没穿起来,他们又说再做一个作品,大家在这个山上再趴一会儿,说这个作品叫《九个洞》。因为张洹他们觉得大家好不容易凑起这2000元钱,能作三个、四个作品更好。这时我就把裤子穿起来了。张洹跑到我身边说希望我不要起哄,他说:“做摇滚乐你比我懂,做艺术我比你懂。”意思就是让我能和大家一块趴一会儿。这件事我是坚决不妥协的,我没有参加。

杜曦云:不参与的原因是?

左小祖咒:我是有强烈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的人,整个团队如果在五分钟前做了大师级的作品《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就不要再做一些无聊的事情了!五分钟后又作个自毁的作品《九个洞》,说明这是一个很不OK的事!在审美和历史判断上,只有我知道这些。张洹的意思是我如果不参加也别闹,我是制止不了他们了,我说:“你们去玩儿去吧,赶快,弄完了回城吃涮肉,喝酒。”

杜曦云:你和他们在艺术判断方面的主要分歧是什么?

左小祖咒:我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但艺术最重要的是判断力。我认为艺术最重要的是表达了对自由和人权的渴望,在审美的基础上,这一点儿一定要很好才可以。但他们没有判断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对自由也不是那么渴望,怎么说也不对,好像诋毁哥几个似的,也许是他们当时不是十分了解自由的含义吧。

杜曦云:现在回过头来看《为无名山增高一米》,你对这个作品的解读有变化吗?

左小祖咒:这个作品是无与伦比的,它真的很漂亮,因为它表现了荒诞、无聊、对自由的逃避和渴望。这样一个作品,二十年或五十年也好,都是OK的。世界上光腚儿的行为艺术作品很多,但像《为无名山增高一米》这样让别人充满了想象力,是非常稀有的。

杜曦云:当年你知道这个作品日后会成功吗?

左小祖咒:知道它能成功。做这个作品时,他们不知道这个事情有多么厉害,但我深深地知道这个作品很厉害。但我不知道它会卖钱,因为那时没有卖照片这个概念。一张照片卖几万美金是难以置信的事情,如今甚至几十万美金都有可能。对我来说,我写了一首歌、写了一本书,这个作品在世界是是什么位置,我很明白,但有时候它变成钱是不可能的事情。

实际上有很多很好的作品,它并没让作者富起来,艺术家甚至有的因贫困而死。

杜曦云:你体会到《为无名山增高一米》的国际影响力吗?

左小祖咒:《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后来享誉全球,从1995年现在,经过世界各地无数次的模仿,尤其是中国这些艺术家,包括高氏兄弟都进行过模仿,但致敬也好,模仿也好,都是白搭!

杜曦云:你的《我也爱当代艺术》是想超越这个作品吗?

左小祖咒:《狂犬吠墓》这本书,如果好多人认真看的话,就知道怎么去超越《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我有一页专门写了这个,但很多人没有好好研究这本书,因为这是本天书,它假的像真的一样,真的像假的一样。

2007年,正是当代艺术特别火的时候,但是我认为艺术不是那么回事。我觉得《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沉默的太久了,我要帮他们再做一件事情,就做了一件作品《我也爱当代艺术》。2007年是猪年,1995年也是猪年,刚好我做了这个作品,不是《为无名山增高一米》猪头版,但是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也无所谓。猪头版让我在当代艺术界一下子:哇嚓,这逼太神了!一个摇滚歌手做了这么一个作品!包括人们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他们认为我可不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你说傻不傻他们。

杜曦云:《我也爱当代艺术》能有《为无名山增高一米》那样的国际影响力吗?

左小祖咒:在Facebook、Twitter和Instagram上,很多人都用它做头像,包括我的德国艺术家朋友沃尔夫冈。在几个月前舒阳陪着他过来,当他推开我工作室这扇门看到这个作品时笑了:这个作品原来是你的!我说真正有名的艺术家,是作品比本人还要有名,这时沃尔夫冈紧紧地抱着我!很多媒体问我为什么做这个作品,我说了很多,自嘲也好、讽刺也好。曾经有个记者采访我时说:你知道还有十个男的在山上做了一个作品吗?我说还有一帮傻逼做过这个东西。当时原弓和金锋在旁边听了都乐了。

杜曦云:《为无名山增高一米》的成功,对你日后的生活有明显影响吗?

左小祖咒:影响太大了!给我带来的这些东西是非常重要的,你可以蔑视一切,这很重要,其它的都是没有意义。当你人生活到一定份儿的时候,仍然是智慧的运用和游戏的规则。我们不是政府,但你在你的世界里居然能把自己的人生玩得很有意思,超越了苦难,那多棒!

杜曦云:社会上很多人都无法接受当代艺术,你觉得应该怎样向更年轻的85后、90后介绍当代艺术是什么?

左小祖咒:对我来说,艺术是善良人的哭泣、是智者的游戏和悲伤。当代艺术,如果清高一点说得话,当你到一定程度时,它是说不清的,就像你走在路上突然摔了一跤,有个东西绊了你,那个东西可能是当代艺术。但对初入门的人来说,它是一个时髦的标签,就像很多人今天仍然不了解摇滚乐是什么,但他们以为唱歌像左小诅咒一样跑点调就是摇滚乐了。当然,以前摇滚乐是不能跑调的,跑调是极少的,他们觉得那样吵吵闹闹、头发长一点、屁股蹬一蹬这样的是摇滚乐。

20多年前我决定做摇滚乐和做当代艺术时,糊里糊涂的成了这样。我知道艺术没那么复杂,摇滚乐不是吵吵闹闹,你写的所有东西和这个世界当今的生活是密切相关的,要警示人们去关心或者说提供想象力。因为在艺术里最重要的是想法,成为思想者,它和科学实际上是没有关系的。当代艺术现在有很多和科学、做工有关系的东西,它没有灵魂和思想,都是白搭的,和艺术完全无关。

杜曦云:《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后,你最喜欢自己的哪件作品?

左小祖咒:等12年后《我也爱当代艺术》出来的时候,某位大师说,《为无名山增高一米》那不就是你的一个小稿嘛。《为无名山增高一米》这个方案刚出来时,他们觉得是一个玩闹,但现在可不是了!人们还要经过二十年再去认可另外一件作品,它好玩就在这里。

《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实际上本来应该是按我那个方案做的,但当时因为是大家合作,我就觉得没必要那样。方案是:十个人中最上面是不到100斤的朱冥,大家脸朝地面趴着,但朱冥反过来脸朝上躺着,我认为这些人的高度并不够一米,“增高一米”应该是朱冥撒尿的高度。这个瞬间撒尿的高度,我们请来的测量局的人是可以量出来的。朱冥的鸡鸡怎么起来的事情,技术上我也说清楚了,还有两个女的,可以把它吹起来的。大家都不同意,觉得我的方案太朋克,怕朱冥的尿尿在身上嫌脏,你知道,这仍然是学院派和野生派的分歧,我认为他们是学院派的,做行为艺术有三不:一不怕苦,二不怕痛,三不怕丑,哈哈。我认为一个好的作品本身必须要有自毁性才可以,《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没有自毁性,对我还是不够荒诞。当然,它仍然是一个美丽的东西,很可爱的当代艺术作品,所以它变得这么受人欢迎。但如果按我的方案那样再前进一步,你想一想,它是太不一样了。

这个事情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我认为一个最棒的艺术作品充满了智慧、美丽和邪恶,记住,最好的东西一定是在邪恶的外表下包装出来的善良才可以,你不要呈现善良和美丽,那是低级的,还不够高级。你不要怕别人不理解。

杜曦云:你觉得什么是成功?

左小祖咒:成功就是从来不是特别忙。很多人都是特别忙,他就是很不成功的,因为你不属于自己。就像我,他们问我干嘛,我从来都不好意思说我很忙。你干嘛那么忙?干嘛不睡会觉?对,你已经被他们左右了,你无法净下心来思考自己,或者享受自己的人生,这些人都是不成功的。

杜曦云:你觉得什么是荒唐?

左小祖咒:在我们今天的生活里,所有的都是荒唐的,这就是荒唐,你无法解释。我们在这里聊天也是荒唐的。《为无名山增高一米》二十年后,你和我谈这些事情,我能有资格扯这个皮,可不就是个荒唐的事情啊!一个在街上卖打口磁带的人、一个流氓,被他们认为是一个艺术家,是一个中国音痴的鼻祖,那不是荒唐吗!我还要讲很多的过程告诉他吗,那些东西我还要留着卖钱呢!

杜曦云:那你今天岂不是讲的太多了,亏大了?

左小祖咒:为什么我要对你讲这么多,因为你问的问题非常有意思。当一帮傻逼来问你:嘿,这个作品我见过,多少年前有十个男的在山上做了这个作品,你知道这个事吗?我回答说还有一帮傻逼做过这个东西。他们都不知道我讲的是一句笑话,你说怎么能聊天对谈?怎么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