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的结点上晃悠] 什么是时间节点

  农历年在华人的情感世界里,终究是一个让人纠结的时间结点。

  就算是在冬季就寒冷的地域,随着农历年的不断接近,人们心中的那份过年的温暖也会在严冬中让大城小市、乡野屋舍四散着喜气。当然,这在我们的情感意识里,过年让人向往,也让人纠结。

  或许有人已经淡化了过年的这些事情,但每年一到这些时日,不论是在电视报刊上,还是在街头巷屋茶余饭后的闲谈里,较多的话题还是返乡人数又如何突破了历史记录之类的事情。当严冬的浓雾让所有人都变得近视了,东北一带又保持在零下几下度徘徊,漫天飞雪,大地苍茫,高原又一次像动画片里为小孩子们喜欢的人物那样刷地一下就换了身坚硬的着装,而且白得让白嫩派的女人们也不好意再让自己张扬肤色。所以,我们回家过年的旅途中,一边被冬季的景致所折服,这是美感的享受,一边又为严冬的路途艰难折腾着,这情感所承受之重。

  于是,春运的热潮每年都让人纠结,都知道这时节的旅途不易,大雪封山,交警封路,但人们仍究是要回家过年。是什么让我们在过年的这个时间结点上晃悠?在外的学生要回家,因为他们已经与家人分开得有些时日,打工在外的不少青年男女要回家,因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论是西南高原一带,还是东北那一片,有人担心老父老母行动不便,有人担忧分别已久的娃娃妞妞认不得了自己。所以,回家过年,在这个时代的结点上有了新生的理由,其心结也就变得更是让人不好表述,最传统、最质朴的情感方式就是回家过年。

  过年,或许也可以让我们看到,人原本就是情感的圣徒。为了这次面对面的碰撞,为了这次家的集合或者说是团聚,为了这次情感的归属感,人们宁愿承受列车的拥挤,甘愿让寒风刺骨,情愿回到那泥垢的山野小路,回到那或许还不怎么光亮的小村子,旧屋舍。正如大家都知道,过年中我们所供奉天地,祭祀神灵祖先一样的其实是一种虚无,但是大家都照样的一代人接一代人的做下去。可以说,不论我们是否明白,在这个过程中的点香蜡、烧冥币,作揖、磕头的行为,其实是先人们对大自然及其让人得以生存的天地的景仰与珍惜的另一种超时空的延续与佐证,而对本宗族先人的祭祀既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自己对亲情怀念的一种延伸与交待。

  自然,大家不惜千万里的旅途劳苦后围坐在了一起,不论平时喝不喝酒,但与老人满上一小杯酒,原本喝酒本身并没有多大意义,而这个过程在老少之间得到的却是一种亲情的浓烈;给小孩子的那些压岁钱,除了传统式地告诉他们年一过又长了一岁外,还通过家中青壮年人在老年与幼年之间的这种穿联,其实我们看到的更是一种生命线的灵动。当然,在今天的社会生活中,吃不再是我们过年的主题,像我辈大小,尤其是80代在乌蒙高原农村长大的人来讲,小时候盼过年,准确说是盼杀年猪的那份痴迷,在今天的小孩子们的生活中已经成了需要一再解释的往事。

  但过年终究是让人纠结的事情,小城的大红灯笼已经沿街挂了起来,彩灯已经把风景树的枝枝丫丫美丽了起来,好比越来越时尚的女人们腰身上的点缀样的让人舒心、喜气。好不容易一年就结束了,或者说一年这么快就完了,终究是放假了,像我之类不太善于打理生活的人,其实并不想把时候花在年货上,因为小时候过年,年三十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而且都是做吃的,做得老多,但是却吃得很少。现在过年,就想窝在家里,拿着电视遥控版把自己喜欢的文艺类节目狂看个够,特别是每年的央视春晚更是不容错过,感觉就像一些爱打牌、玩麻将的人一样,好好的享受这难得的时间。而在人多的大家庭里,在几代人的代沟落差中,其实遥控版时常被看动画片的小孩子们霸占着,深夜的荧屏则充满着六七十岁的老人钟爱的战争剧情。

  在这个时间结点上,荧屏上也流淌着几代人的情感印记。

  想来,人们过年的另一个纠结点在于,每到这个时候,我们很多人都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把自己一年来的历程用各种各样的形式总结一下。这个时候,年的这个时间结点的作用就更复杂了,不顺的人希望过年后有一个新的开始;顺畅的人希望明年仍就好运连连;小娃娃们希望快快长大,老人们希望童心还在,延年长寿。事实上是,不论我们有没有这样那样的欲望,而事情还是要发生与停止的,所以,我们其实是在时间的结点上晃悠。

  当然,华人的农历年是给人以希望的时间结点。它就像冬天的冷一样的刷新着山川河流,为就要到来的春的生机与活力做着革新式的洗礼。对人来说,特别是地处温带的人感受更为深切,农历年,也好像是特地给人的生存一个缓冲的时间,这也似乎也与这地域的花、草、树木般地有着四季分明的周期性的变更,暂时的宁静是为下一个动作积蓄精气神。

  这样看来,我们的农历年的时间结点上,虽然永远都会让人们有着这样那样晃悠的事情与心情,但它却是最效法自然的节日。